厚度,是能被大众认同的好茶,所拥有的共性品质。无论是茶,抑或白酒、抑或一碗老汤,对于厚度的认同与甜一样,都是出自我们自身的感觉,几乎不需要经过任何训练。一杯茶汤里面,内含物质其实挺多的,但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呈现厚度。如果单纯说内含物质,水浸出物含量应该与所表述的内含物质是对应的。但是事实上是,水浸出物含量与茶汤的厚薄相关性不大。也就是说,有些茶,水浸出物含量虽然高,但是却感受不到有多厚。这一点可以用一个简单而非严谨实验来说明:将普通寿眉白茶泡得浓了,与正常冲泡的补拙堂高海拔1314春寿眉白茶作比较。在这个实验中,即使普通寿眉泡得非常浓稠,它依然无法达到补拙堂1314春寿眉那样的厚度。而从水分释放出来的情况来看,当我们将白茶泡得更浓时,其释放出的水分应该更多,但当我们品尝这杯浓缩过后的白茶时,却会发现它既苦又淡,没有那种丰富醇和的情趣。这可能意味着在形成这种感觉时,并不是由咖啡因这样的成分贡献很大的,而可能主要来自可溶性的糖类和淀粉等成分,这些成分能够增稠,使我们的感官体验到一种粘稠感。除了这些可溶性的糖类,还有一种名为氨基酸的小分子,也在一定程度上协助增加我们的体验,让我们觉得这杯香气扑鼻、滋味甘美的一杯佳酿更加沉甸甸地覆盖在舌尖。
不同的原料来源,以及后期加工过程,都对这一特性产生影响。例如,一片新鲜摘下的绿叶中的固体部分,不仅受到季节变化和树龄增长带来的影响,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固体材料中的糖类和氨基酸比例逐渐增加,从而使得新鲜采摘的一季春天制作出的绿叶更显特色——即其清澈且富有层次的情趣。而树龄越长则其固态材料内容越丰富,所以一岁、一二年甚至十几年的老树制成之产品,无疑比年轻嫩枝所做者更加深邃复杂。
不同处理方法也有它们独特的声音。一旦萎凋过程发生,那么通过生化作用生成的大量糖类开始融入其中。此外,在杀青阶段以及萎凋阶段,由于温湿条件促进了酶活力,可溶性的糖类得到进一步加强。而揉捻过程中,不少液状提取剂溢出了,将那些黏滑但不可见的手段编织进每一片叶子的纹理;它们包裹其中,最终决定了最终产品口感粗细。
红酒发酵或者黑色香烟渥堆工艺下产生的某些化学反应也极大地提升了可溶性糖份,从而让喝者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比如红色烘焙型茯苓(普洱)就显得格外醇香。在相同冲泡条件下,我们总能感到它比其他类型更加令人愉快、高级精致。然而,对于如何提高这一“贵族”效应,我认为至少有三条途径:
首先,如果存在一些没有明显味道但是具备黏合力的化学组成为创造这种丰满感,那么他们似乎起到了遮蔽作用,就像摄影师使用减光镜头减弱光线强度一样,使原本刺激人的咖啡因成了柔软棉球,以此平缓人们对于苦涩味觉上的触动。我自己曾经进行过一次试验,将纯净咖啡因饮料混合以加入大量胶冻后发现,如换上了橡胶锤子般容易忍受,同时保持原来的效果。
其次,这些粘稠化颗粒还具有润滑功能,可以舒缓咖啡因结合唾液蛋白导致破裂造成涩意,现在回想起来,大部分情况下人们并不把涩意视为高级享受。不过,在给予人一种特殊层次享受方面,他们确实扮演了一角角色。
最后,当你吞入口中的这些微小颗粒,它们附着在你的口腔壁上,与一些剩余的小麦芽糊、低密度咖啡及氨基酸一起留存下来,为你的回忆提供了持久价值。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倾向于选择那些能够提供深刻回忆以及延伸经历时尚未结束之处,而不是简单浅薄乐趣的地方——因为只有真正好的品质才能吸引那些追求卓越的人们去探索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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