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扁鹊家有二兄,外人都以为扁鹊医术最高超,但扁鹊却知道两位哥哥的医术都比他好,不过,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前就将病根铲除,二哥则是症状表浅时药到病除,小弟扁鹊则是在病情危重时使用针灸,药物,手术等,让病人转危为安,而最擅长治未病的大哥,却始终不被人知。

以上这则故事,是中医的核心思想“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也是茶叶在健康功效与药用价值上的真实写照,“茶有益,但非药”专题最后一篇文章,我们就从“治未病”的角度,再聊聊世界上最健康的饮品——茶。

人类对茶叶的认识和利用

“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经常被看做是茶的起源,实际上,这句话不仅在现存的各个版本的《神农本草》、《神农本草经》中没有出现,在《本草蒙筌》、《本草崇原》、《本草行义》等古籍上也毫无踪影,甚至连“茶”的词条都没有,而这里的“神农”,其实是古代劳动人民的一种象征性存在。

在真实的历史中,人们对茶叶的认识和利用,最早是由发源地的先民开始的,期间经历了“生吃干嚼”、“煮熟为食”,“药用提神”,“品鉴冲泡”等变化,整个认知演变期长达数万年。

距今约100万年前,原始人类在丛林中遇到了茶树,并认识到茶树的鲜叶是一种食用后解渴、回甜的“美味树叶”。由此人类开始利用茶叶,最早的原始生食茶叶时始了,这种生食茶叶的习惯,在如今一些古老的茶山民族中依然能看到,比如基诺族的“凉拌茶”,拉祜族的糟茶,布朗族的酸茶等等。

距今约170万年前(一说73万年前),云南元谋人已经学会了简单用火,距今约50万年前,原始“北京人”已经学会了保存火种,火的利用是人类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也极大地改变了原始人类食用茶叶的方式。

对于原始人来说,生食茶叶虽能生津解渴,但也有很强的苦涩,而经过炙烤后的茶叶,草腥气和苦涩味等低沸点芳香物质已经蒸发,更加香甜可口,于是这使用天然器具烧食的茶叶很快就取代了生食茶叶,这一习俗也流传至今,成为了云南佤族的“铁板烧茶”,拉祜族、傣族、哈尼族的竹筒茶。

容器出现以后,煮食茶叶便成为了主流,这一时期的煮茶方式先后经历了“食汤”、“食叶”、“汤叶并食”等不同形式,最后以苦涩味少的“烫吃”的形式固定了下来。不过当时主要是把茶叶当做食材,煮制时会加入各种蔬菜和调料“杂食”,如今布依族、瑶族、彝族的的“打油茶”,迪庆藏族的酥油茶都能看到这种习惯的影子。

距今约8000年前,华夏地区进入农耕时代,社会生产力迅速发展,作为食物的茶叶却逐渐受到了冷落,原来茶叶中含有咖啡碱,儿茶素等收敛性物质,嚼食和煮制时都会产生较强的苦涩,而“茶”最终成为了华夏人民的国饮,是因为茶自身最重要,又是最基础的一个功能——药用。

茶的药用功能变迁

“古者民茹草饮水,采树木之实,食赢咙之肉,时多疾病毒伤之害。“在茶的药用功能上,古人的认识是逐渐深入的,“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的传说,就介绍了先民是怎么认识的掌握茶的解毒功能的。

而茶叶更直观的作用是醒神,华佗《食经》把茶的功能描述为明目、轻身、少卧、益思等等,这些其实都是茶叶中的咖啡碱,对中枢神经系统的大脑、脑干和脊髓等部位的兴奋作用。此外,茶叶含有的酚类、醇类、醛类物质能杀菌,酸类化合物能抑制炎症,促进伤口愈合,成为了一些茶山民族止血疗伤的“茶疗方”。

我国现存最早的药学专著《神农本草经》中,就明确将“茶”列为一种“药”,《神农本草经集注》记载:“苦菜,味苦寒,主五藏邪气,厌谷胃痹,久服安心益气,聪察少卧,轻身耐老。”这里所说的“苦菜”就是茶,也是《神农本草经》的上品药材。

早在东汉时期,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说“茶治便脓血甚效”,认为茶叶可以治疗痢疾,改善肠道功能。后来《壶居士食忌》和陶弘景的《杂录》都认为食茶也可以“成仙”,成书于东晋至宋齐间的药学文献《桐君录》,首次就茶做了比较全面的记载,并认为饮茶不仅有益健康,而且强调其令人不眠的刺激作用。

不过,从东汉到盛行至隋唐,养生术都在盛行“服食药饵,羽化登仙”,金石类的“金丹”被贵族阶层看做长生不老的重要条件,而茶只是平民饮食习俗中用于调理身体健康的“草木类”,这一现象,直到唐朝唐太宗、唐宪宗等6位皇帝因服食重金属严重超标的“金丹”而死后,痴迷于长生的权贵人士才逐渐认清了现实,茶也才真正流行了起来,人们对茶的药用价值有了更多认识。

最早将茶叶载入正式官医药文献的,当推唐代苏敬等编撰的《新修本草》,也即《唐本草》。随后,比陆羽稍早的唐代大医药学家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对茶的效用功能有一句很深刻的总结:“茶为万病之药。”这句话也成为了如今宣传茶功效的金句,但结合书中语境来看,茶其实是被赋予了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在陆羽写出《茶经》的时候,喝茶在中国已经比较盛行了,当时虽称其为茶汤,但却不是为了满足品饮,而是因为佛教兴盛,社会禅学盛行。为了消除晚上学习经典时候的困意所以才流行喝茶的,《神农食经》称“茶茗久饮,令人有力悦志”;张揖的《广雅》认为茶“其饮醒酒,令人不眠”,久而久之,茶叶还有了“不夜侯”的雅称。


陆羽在《茶经》中写到:“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书中还有很多关于药学用语和烹调用语,其实都是在暗示茶的药用。

在这一时期,国人饮茶可以简单分为煎茶法、点茶法、泡茶法,后两者大家都很熟悉,而这个煎茶法不是指煮茶,而是煎汤药,也就是将晒干并切碎后的茶叶,放入壶中加水煎煮,做出具有颜色深棕,气味浓郁,饮之提神醒脑的“茶汤”。

到宋代,饮茶习惯已经走向市民化了,茶的健康价值也开始惠及更多的民众。这时,在南宋时期林洪的《山家清供》中,出现那句同样著名的“茶,即药也”,宋代最常见的药方“煎香茶”中,就是将上春嫩茶芽与绿豆,山药一同研磨后,经密封发酵后再煮水,与煎药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清时期,人们对茶药用价值的理解更加深入,如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就记载:“茶苦而寒....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矣....又兼治解酒之毒,使之神思阅爽,不昏不睡,此茶之功。”

《滇南本草》则提到了云南大叶种茶叶具有“气味甘苦,性微寒。主治下气消食,去痰除热,解烦渴,并解大头瘟,天行时症”等功效,此外,这一时期的制茶工艺也取得了巨大进步,六大茶类初见雏形,感兴趣的朋友可看以下文章具体了解。

明朝炒青工艺:六大茶类得以诞生的关键

欧美的一些古代文献中,也记载了外国人眼中神奇的中国茶,1559年意大利商人G·B·Rammio在《航海与航行》中写到:“中国各地都在使用一种被称为茶的植物叶子,它能祛除热症、头疼、胃疼、肋疼与关节疼,且不论何时,人们愿以一袋大黄换取一盎司中国茶“

1657年,英国的交易街上有一家生意火爆的托马斯·加韦咖啡茶馆。这里除了供应咖啡,酒类,还少量供应来自中国的热茶,1658年,伦敦《水星报》刊登的售茶广告上,宣传说“喝下足量的茶,可以诱导轻微呕吐,上下通气,达到治疗疟疾、过食、高烧的目的。”当时药房也销售茶,可见在当时的西方人眼中,中国茶是一味汤药。

总之,茶的药用一直是古人关注的焦点,我国现存的清代以前,有106种文献都大量记述描述茶叶保健功能和药效作用,其中本草类28种,医方类23种,茶书类14种,经史子集类共31种。

这其中,有《茶经》和《本草纲目》等医学巨著,也有很多如今不甚出名,但依然有帮助的茶药方,这些由一代代人积累下来的经验科学,是中国人上千年来经过不断实践积累下来的智慧结晶。

另一方面,经验科学终究来源于经验,难免也有其主观性和盲目性,我们需要明白此药非彼药,但治的是“未病”,而不是“己病”,从“治未病”的角度去看待茶,才更能接近茶的功效,

比如茶叶成分中的主要成分EGCG,具有抗菌、抗病毒、抗氧化等作用,而茶多糖具有增强肌体免疫力,降血糖、抗凝血(抗血栓)等生理功能,普洱茶则含有所必需的活性酶,可以促进脂肪分解代谢,有效抑制胰岛素的分泌量,分解体内血糖中多余的糖分,促进血液平衡。


但茶里的这些有益成分,虽然“靶向性”非常强,但基本都为痕量和微量级,在上的作用不明显,好在其类型又堪称海量,不同类型的药用成分,其靶向作用也各不相同,将一杯茶汤中有益的健康因子汇聚到一起,并长期饮用,才能形成茶调理身心、康体养生的功效。

茶有益,但非药,它是一种造福人类的健康饮品,是一种让人愉悦舒心的饮品,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文化传承,也是一种自然健康的生活方式....

(茶有益,但非药专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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