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武夷山的年轻人。和你说起茶时,他们不仅有满口的生意经,还有对制茶技术的熟稔于胸。当然,更不乏对武夷茶产业的忧虑和思考。 与山外面的世界和山外面的年轻人相比,他们的肩上似乎担负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责任和义务。 “会担当,才会做事。”这也是他们--武夷山“茶二代”的话。 应红:简简单单与茶回应 如果不是她亲口告诉你关于她的年龄,你一点儿也猜不出她多大。 由于没弄清岩茶村和天心岩茶村的区别,跑错了和应红相约的地点。虽然离正确的位置距离不短,没等开口,应红就说自己直接开车来接,以免再跑错地方。 白色越野,斯巴鲁,车子很准确地停在面前。看起来就很精干的应红很快赶到。虽然初次见面,简单的几句寒暄,会让你明显意识到,你和她相互间没有芥蒂。 出生在天心禅寺的应红,很相信缘分和福报。天心禅寺的住持释泽道法师为应红所制之茶取名“回应”。“我姓应,这个名字能反映出对自己人生或事业的一种态度。”应红很直白地解释。 “生活就是简简单单的,父亲将家里茶产业交给我做主,我应该把它做好。我还要把家里的弟弟带出个名堂。”从武夷茶校毕业后,在北京打磨几年后,应红选择回家创业。 应红很看好武夷茶的未来。她踌躇满志地说,明年再来,我们的茶厂会开在市里面统一规划的工业园区。 你猜猜看,应红的年龄到底多大?或许,与她对“回应”茶的理解相比,这个问题已经无足轻重了。 梁天忆:处江湖之远也忧其茶 和梁天忆见面,是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天心永乐禅寺新建的禅茶居,山下不远处,就是大红袍母树的位置。 80后的梁天忆不是他的本名,这是他在天心永乐禅寺的名字。 天心永乐禅寺在武夷岩茶中具有重要地位,被称为“大红袍祖庭”。在这样的地方从事茶业的推广,显得格外不同。 虽然工作场所离尘世或者说离城市很远,但他和人见面时,通常要互加微信。可以发现,他经常在微信上,发布自己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最新几天的微信记录如下: 5月8日,山中一日。练字。吃野茶。吃枇杷。安吉白。涧水长清。碧水回澜。岩韵。 5月10日,这个季节的山里,山谷里盛开着清冷静觉的野百合。清冷撩烟雾深锁…… 5月13日,野茶一泡解千愁。 …… 从微信的朋友圈里看出,梁天忆生活状态超凡脱俗,犹如高雅的隐士般,惹来很多人的向往。而在现实中,当他和你面对面聊起茶时,很容易发现他对茶有种“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思考:禅茶,特别是自己身边的“天心禅茶”到底该向佛法一样面向普罗大众,还是应该提高身价,让自己高深起来? 他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了。 刘峥:传承的不仅仅是技艺 做为首批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传承人的儿子,30岁的刘峥,典型武夷茶人模样,身材瘦削、工作干练。 特别是在这个季节,每天的事务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在茶厂里跑前忙后,和工人们同吃同住,工作到凌晨三四点。要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这个扎着LV皮带的小伙子,竟然是这个茶厂的“人”。 干起活来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和那些受聘而来的工人没什么两样。 对于武夷岩茶的特殊工艺摇青,他很熟练。筛里萎凋的叶子,在他的摇动下,宛如有生命的精灵,呈现出优美的舞姿。 在手工间里,他会郑重地告诉你,别踩到掉下来的青叶,作为茶人,你应该好好对待每一片叶子。 在手工揉捻时,他也会很耐心地教你,左右手的力道、手势该怎么配合。如何揉捻才不会伤到叶片本身,让茶叶在数泡之后仍然能保持好的形态。 闲暇时,他也会拿着长辈手工制作的紫竹旱烟,装上烟丝,悠闲地抽上一锅。他会问你从哪里来,来武夷山的感受。当然,他偶尔也会和你开两句玩笑。 更多的时候,他看起来不苟言笑,很少和你聊他想要的未来。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清楚自己的未来。 实际上,当茶青卸车时,他会在磅秤旁,看着一袋又一袋的茶青过磅。此时,你一定会明白,他的未来,不会只是一个技艺的传承人。 姚桂才:挂墩一位自强好儿郎 武夷山的挂墩,是世界生物模式标本产地。在英国大不列颠自然博物馆有许多采集自中国挂墩的生物标本。挂墩不但生物物种繁多,而且风景迷人。挂墩那从陡壁上飞泻而下的瀑布,挂如帘,断似雾,飘若雪,直入深潭,响声震耳,飞雾湿衣。 这些介绍,容易让人对挂墩怀着美好的念想。没料到,去往这里之后,除了挂墩“正山小种”红茶,印象最深的会是那条通往山里的路。 开着姚桂才新买的越野车上挂墩。事前,他会和你打招呼说,我们要坐轿子上去。他的这番话,很快在碎石频生、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应验了。 原来是因为路不好,车里的人颠簸得厉害,被当地人戏称为“坐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在这样颠簸的车里,姚桂才一路上都坐得很稳。他说,比起当年,这条路已经好了很多。 他说,刚大学毕业那会,还没有做茶,自己边打工边学习经营茶业,最困难的时候,还去餐馆帮人洗过碗。 真正改变命运的途径,还是靠自己做茶生意。一单一单去跑,去交朋友。因为是大学毕业,所以,姚桂才的经营策略明显不同于他的大哥。他更注重和生意伙伴有心灵上的沟通,以及思想文化上的共鸣。 “和志趣相投的生意人做伙伴,生意能做得更长久。”他说。 不知道武夷山里有没有比去挂墩更难走的路。不知道武夷山还有多少像姚桂才一样的挂墩“茶二代”。